我半夜抵達莫斯科,就真的後悔沒帶杯麵。韓國每走十步就有一家全天候的便利店,但俄羅斯人卻不太熱衷這種夜生活。我餓著肚子,啃完背包裡留下的一塊巧克力,感覺不餓了,趕緊洗刷完畢,睡。
按「旅行」的標準來說,莫斯科是我轉接站當中,逗留時間最長的。平時上班會賴床,出來玩就不一樣,我清晨七點鐘精神抖擻地退房,踩著雪路奔往市區,可以玩到黃昏六點,再去機場。
於是我滿懷鼎沸熱情,衝到了世界上最大建築群之一,象徵俄羅斯彪炳千古的克里姆林宮 (Kremlin) 去。部落格都說,十點鐘之前人少,趕在那之前去能拍到好照片。然後,我當了好幾天全城唯一亞洲人的優越感,終於徹底消失。
因為,紅場 (Red Square) 上盡是中國遊客。
不行,誓死要與眾不同的我,一定要扮韓國人。不過我也太高估自己了,外表俗不可醫的,其實根本不會有人在乎我從哪裡來~
站在聖瓦西里主教座堂 (Saint Basil’s Cathedral) 前面,我領略到拍照技巧的重要。看過多少電視節目、網誌、書籍的介紹,都比不上身臨其境的感觸。腦袋中的想像,產生於周遭不同媒介的直接灌輸和影響。在朝陽煦暖的晨空下,在開闊壯觀的廣場上,深切認為現實真的是可以很殘酷的。
因為,它比 Gurney Plaza 還要小。
假期快要結束,快要回到現實,快要重新坐在首爾江南的辦公室開會寫郵件,我居然有點歸心似箭。可能我真的是個追求安定生活的普通人,血液裡缺少不停流浪的遊牧基因。
離開俄羅斯位於歐洲的莫斯科,我再次踏上了屬於亞洲的土壤,到了今天為止都無法自然把英文名字唸好的伊爾庫次克 (Irkutsk) 來。一個人口不到 60 萬的城市,是整個檳州的三份之一。
這次的零下 34 度,比早前翻倍荒涼。我坐在小鎮的巴士上,用指甲把凝結在車窗上的冰氣給摳掉,看看外面杳無人煙的街道。才不過幾分鐘,玻璃面上再度開始結冰。
人生有目標,可以提起鬥志狠狠去闖蕩是件好事。因為是最後一站,因為知道很快就可以回到安樂窩,我龍精虎猛地扛著背包,走了幾乎一公里的路,只為了去到喀山東正教堂 (Kazan Church) 拍幾張照片。
有個經歷過蘇聯時期的朋友說,我早前經停的幾個城市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俄羅斯。它們基本上都是百年以來,受過社會主義洗禮和不同原生文化融合以後的產物,而最後的這個地方才是西伯利亞大地上純淨的俄羅斯風貌。
當地巴剎有室外的攤位,在千里冰封的零下 34 度做買賣,我已經皮膚凍得發麻,鼻涕要流到嘴邊,嚐到鹹味才知道。別說一個早上,我連十分鐘都要慎重考慮。
我相信有鬼神,但不知道天堂有多好,地獄有多壞,卻突然很感恩我生長在長年溫暖的馬來西亞,住在也會寒風凜冽,但隨時可以找到暖氣的韓國。
我居然為了充電、洗滌心靈,出來腐敗了一大筆錢,玩了九天才感恩工作環境的好。
慚愧!










